何志成：存款负增长发出风险信号

　　□中国农业银行大客户部高级专员

　　何志成

　　最新数据显示，截至9月15日国有四大商业银行各项存款较8月末下降4200亿元，预计全国银行业各项存款可能下降6000亿元以上。存款突然间如此猛烈地下降为历史上第一次，大大超出市场包括银行业内人士的意料。银行资金来源大幅度下降往往意味着未来会有巨额资产减值，国有银行的评级有可能遭降。

　　其实从今年6月以后，银行体系内的存款就出现增长乏力的现象——企业现金流减少，社会资金争相脱媒(体外循环)，银行体系对实体经济的支持能力逐月下降，中小企业和影子银行的资金链断裂风险大幅上升。与此相对应的是，为了规避上缴存款准备金及信贷额度管理的监管风险，商业银行也千方百计地加大表外业务，打着各种理财旗号变相地提高利率，转移资金。影子银行更是猖狂，高息揽储已经成为全国性现象。

　　可以肯定地说，银行体系存款大幅度下降与股市和房市无关，因为这两个市场一个处于全球最熊，一个刚刚开始下跌，它们急盼流动性，却得不到流动性的青睐。最大的可能是企业资金面严重紧张，居民存款被“高息”吸走，而高利息主要由银行业理财产品和影子银行提供。

　　银行体系存款严重流失将导致什么结果？有一点可以判定：未来几个月国有银行对国有企业和大中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贷款供应将大幅度减少，一些地区甚至有可能中断，由此将导致产业链断裂，起码“三角债”会重现。如果央行不紧急释放流动性，银行间市场的资金链都有可能出现瞬间被“崩断”的现象。

　　9月通常是一年中最关键的月份。按照历史规律，“金九银十”的贷款投放应该大于平常月份。但9月上半个月，国有银行贷款增量却不足800亿元，这又是一个不正常的信号。央行和银监会8月就下发了文件，要求商业银行可以向地方融资平台“输血”，以支持保障房建设。但8月银行存款已经出现下降趋势，各家银行都在拼命拉存款，保证准备金上缴任务完成后，根本没有力量对保障房项目增加贷款。

　　应该说，应对中国式通胀不能一味地依赖紧缩贷款规模。紧缩力度太大必将造成社会资金的全面紧张，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高通胀没有压下来，经济增速却下来了，滞胀难以避免，甚至出现硬着陆。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使商业银行流动性稍微宽裕。为此，央行需要紧急降低存准率，同时通过公开市场加大市场货币投放量。货币政策现在已经不是微调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开口子的问题。当然，为了防止新一轮流动性泛滥，新增贷款必须以保民生、保生产为主。保建设的贷款要严格审查，严禁铺新摊子，对保障房贷款要设置专户，严格审查用途，避免地方政府挪用。

　　更应看到，银行存款利率严重低于通胀率，长期低于通胀率，这是影子银行越做越大的本源。现在不仅是市场利率扭曲，储户心态也很扭曲，负利率的时间太长了，副作用极大。只有较大幅度地提高存款利率，才能夺回被影子银行占领的阵地。当然，存款利率的大幅度提高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它很可能导致更高的通胀——贷款利率也要提高。社会融资的高成本将从中小企业蔓延到国有企业，蔓延到每一个贷款人，反过来会推高CPI，引发恶性循环。但这就是持续紧缩货币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想让震荡小一点，可以考虑财政对存款人和企业进行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