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股何时会涨

　　扬韬

　　当前中国股市一大怪现象，无论是按照市盈率还是市净率估算，银行股都似乎太便宜了。

　　比如，最近受到史玉柱频繁增持的民生银行，今年中报业绩显著超出预期：收入388亿元，增长49%，净利润139亿元，增长57%。质量最好的商贷通业务继续扩展，达到2076亿元，比去年底增长30%，占公司贷款总额的比重达到18.17%。非利息收入达到79亿元，占比超过20%。截至6月底的每股收益0.52元，其中第二季度0.29元。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动态的每股收益将很快达到1.2元。目前5.7元的股价，对应着动态市盈率不足5倍。如果算市净率呢？民生银行今年中期每股净资产达4.31元，年底估计将达到4.8元。这绝对是两市中估值最低的股票吧。

　　类似情况在深发展上也有体现。深发展目前股本51.23亿股，中国平安计划对它定向增资200亿元，如果增资达到上限，其总股本63.1亿股，而到年底，深发展净资产将达到920亿，每股14.6元。假设不分红，考虑到平安银行的业绩，深发展明年年底的每股净资产将接近17元。而目前，其股价还不到17元——或者说，它的市净率将不到1倍！

　　不管按照哪种投资理论来估算，当前的中国银行股都已经具有了绝对投资价值。但为什么恰恰是这些股票在低估值的情况下仍然能跌跌不休，稍一反弹就很快下跌呢？

　　应该说，银行股当前的低估值隐含着投资者对于银行业绩的不信任。特别是2002~2010年的中国投资大跃进，贷款规模从11万亿元暴增到51万亿元，银行坏账将可能急剧上升，侵蚀掉银行利润。这种观点在中国投资界有比较大的市场。不过，银行业风险控制水平和应对风险的能力比以前是大大加强了。绝大多数股份制银行的坏账拨备比例达到了300%，总资产拨备率也达到了2%。

　　与境外一些银行比较，中国的银行业2%的总拨备水平其实是相当不错的。恒生银行2009年的贷款减值拨备只相当于总贷款的0.56%，2010年下降到0.39%。汇丰银行的情况要好一些，2009年的拨备占总贷款的比值也不到3%，2010年下降到1.5%。显然，我们的银行当前抗风险能力是足够的。即便未来坏账上升一倍，银行的利润也不见得会大幅度下降。

　　换个角度看，目前银行股的价格似乎蕴含着未来经济势必严重滑坡的预期？因为，如果说中国的银行业未来坏账可能提高、业绩可能下滑，则银行贷款势必大幅度收缩，若如此，则所有行业都会受到影响，中国经济也将严重滑坡。这种情况是当局竭力避免的。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认为股市的投资者有如此远大的眼光。

　　既然说到股市，不妨还是从股市投资者和投机者的行为来做解释：他们买进股票，是认为这种股票会马上或即将上涨。如果他们认为某只股票短期或中期根本不会上涨，他们是不会买进的，甚至会卖出。银行股的低估值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最近四年的惯性投资思路使然。越来越多的机构投资者卖出银行股买进小盘股，就是因为他们判断银行股涨不动，小盘股才会涨得快。于是，银行股日益散户化。比如，民生银行2006年底只有18万股东，2007年底却有113万股东，此后四年股东数量都稳定在90万~110万户之间。浦发银行2007年中期只有5.58万户股东，2008年底的股东数就超过22万，2010年底达到55万户。

　　股东分散化，一般对应着股价落后于大势。此时，如果有较多的机构不断买进，股东人数会减少，股价就会表现得好一些。但目前恰恰是机构投资者普遍不看好银行股。典型的例子就是众所周知的某著名基金，虽然看好但几乎不持有银行股。

　　所以，要改变银行股的颓势，扭转其低估值的现状，只需要有机构源源不断地买进。一旦股价持续上涨，就形成了赚钱效应，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买进，众人拾柴火焰高，银行股的估值才会提高起来。

　　问题是，我们缺乏这样的机构。银行的总市值目前占到全市场的两成以上，达到5万亿元，而基金业能配置到银行股上的资金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千亿元。保险业的资金虽然庞大，但能加仓的资金也不多。社保的资金也十分有限。虽然有人呼唤中国的401K，但这也是一个远水不解近渴的方案。前几年，企业资金还能进入股市，规模也比较庞大，但银监会的三个办法一个指引出台后，企业进入股市的大门基本被堵死了。

　　于是，我们的股市就只剩下民间游资在晃荡，他们热衷于炒小盘股，对银行股则往往敬而远之。前期虽然有的游资想尝试光大和中信等小型银行股，却屡屡铩羽而归。最终，银行股变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

　　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银行股死而复生吗？能的。如果强制分红，要求银行业乃至于所有上市公司必须将其净利润的至少一半拿出来分红，则银行股将从此走入牛市。想一下，一个价格5元的股票，每股收益1元。如果能每年分红0.5元，其收益率将高达10%，超过所有债券，很快将吸引到各路资金进来追买，一直到分红收益率能达到银行存款的水平。目前，中国银行一年期存款利息才3.5%，这意味着分红0.5元的股票，其价格可能达到14元以上——股价可能翻番啊！

　　如果这种机制能形成，则中国的401K也就将顺理成章地推出来了。但监管当局会有种种顾虑，以至于强制分红的措施始终没有推出，结果就是中国的银行业绩虽然好，分红却不高。比如，汇丰银行去年每股收益0.73美元，全年却分红四次，合计0.34美元，股价就稳定在10美元上下。而中国银行业去年单股指标最高的兴业银行，虽然每股收益达到3.28元，分红却只有0.46元，相对其25元以上的股价，分红率不到2%，股票表现自然不佳。

　　所以，要想银行股涨起来，我们大约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插图/苏益

　　(作者为职业投资者，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