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贷公司试水

　　重庆金交所率先推出小贷资产证券化，此创新要想在更大范围内推行，尚需政策、保险及银行机构等的支持和参与。

　　【《证券市场周刊》记者 李圣鹏】8月的重庆，闷热，街头处处是不加掩饰的拆迁、建筑工地，正在大干的山城已顾不上装扮。

　　在重庆闹市区解放碑的一座楼中，人们正围绕着一个名为“小额贷款公司资产收益权凭证”的新事物而忙碌着。小额贷款公司资产收益权凭证即是将小额贷款公司贷出去的资产打包后，再发行收益权凭证。

　　这是一种全新的金融创新业务，或将撬动中国资产支持证券(ABS)市场的“大蛋糕”。进入2011年以来，监管部门也频频释放欲重启信贷资产证券化的信号。

　　5月14日，央行副行长刘士余表示，小额贷款公司在发展过程中面临资本金来源不足的问题，可以考虑通过银行间债券市场进行信贷资产证券化。

　　8月18日，央行金融市场司副司长吴显亭表示，国务院已经批准信贷资产证券化继续扩大试点，央行会同相关部门目前正在积极研究进一步扩大中小企业信贷资产证券化的实施方案。

　　与此同时，重庆也正在探索。

　　7月19日，重庆金融资产交易所(下称“重庆金交所”)首批总价值1亿元的小贷公司资产收益权凭证和价值1000万元的信贷资产上线，甫一推出即告售罄。

　　“小额贷款资产收益权凭证是由小额贷款公司作为发行人，以其小额贷款资产包产生的现金流为支持，基于应收债权出让其收益权的资产转让方式。”重庆金交所董事长罗得志博士对《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说。

　　这与资产证券化类似，但也并非完全相同。资产证券化融资时，发行人先将资产包真实出售给一家特殊目的机构(Special Purpose Vehicle，SPV)，然后由SPV来发行有价证券融资。而小额贷款资产收益权凭证融资时，并不设立SPV，资产包的所有权并不发生实质性的转移，因此，它的收益和风险是锁定的。

　　重庆市副市长童小平在上线现场表示，该产品对于解决草根经济的资金问题，对于解决老百姓的创业问题，对于解决中小企业乃至微型企业的发展问题，都有积极意义。

　　此番重庆市政府为支持小额贷款公司和草根经济，敢为天下先，也吻合其一贯的思路。早在2008年，时任重庆市常务副市长的黄奇帆就提出，要把重庆建成银证保之外的另类金融中心。当年5月，银监会、央行联合发布《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以黄奇帆为组长的重庆小额贷款公司试点领导小组随后成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重庆第一个在省级层面出台指导和规范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相关文件。

　　政府的推动让重庆小贷行业得到了迅猛发展。截至2010年底，重庆小贷公司实收资本55.28亿元，贷款余额60.32亿元，两者均在西部省份中排名第二。

　　为更好服务草根经济，重庆金融系一直酝酿帮助小贷公司创新融资方式，解决其资金紧张的问题。

　　2011年4月，重庆市政府办公厅在一份下发文件中表示，在监管部门的支持下积极实行融资比例弹性化试点，对于经营管理较好、风险控制能力强的小额贷款公司，融资比例上限可提高到资本净额的100%，并在试点的基础上逐步扩大；积极支持经营管理较好的小额贷款公司通过信托贷款、信贷资产转让和股权质押等方式融资。

　　小额贷款公司资产收益权凭证则为小贷公司开拓一个新的融资渠道，当然，能够进行此项金融创新也与小贷公司仅受地方金融办监管有不可割裂的联系。

　　按照重庆金交所业务规划，第二期中小企业信贷资产收益权凭证除了包括小贷公司信贷资产收益权凭证，还将引进企业应收账款转让、租赁资产收益权凭证及信贷资产转让等新交易品种。

　　关乎草根经济

　　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6月末，全国共有小贷公司3366家，实收资本2464亿元，贷款余额2875亿元。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动辄10倍杠杆相比，小贷公司的杠杆低得可怜，个中原因值得一探。

　　尽管小贷公司做的是资金融通业务，但却并未被监管层定义为金融机构，而只是普通的商业企业。性质决定业务开展范围，根据银监会、央行的相关规定，小贷公司既不能吸收公众存款，也不能进入银行间拆借市场，其主要资金来源为股东缴纳的资本金、捐赠资金，以及来自不超过两个银行业金融机构的融入资金，且从银行业金融机构获得融入资金的余额不得超过其资本净额50%。

　　实际上，很多小贷公司的杠杆甚至不到1.5倍，原因就在它们从银行等金融机构融资难。一位金融从业人员告诉本刊记者，小贷公司融资难主要是因为行业总规模小且分散。该人士称，就规模而言，截至2011年6月底，中国房地产龙头企业万科A(000002.SZ)的资产规模就已达到2609亿元，一家的资产规模即与3366家小贷公司相当。而在目前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大环境下，作为中小企业的小贷公司也不例外，“金融机构认为做它们的融资业务，风险与收益不相匹配。”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小贷公司与银行等金融机构的经营理念差距大。该人士表示，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在开展融资业务中尤其重视抵质押、担保等保障措施，而小贷公司贷款往往是无抵质押、无担保的信用贷款。“双方理念很不同，小贷公司很难说服金融机构认同它。”

　　更让小贷公司经营者感到无奈的是，“即使从银行借足钱，小贷公司的资产负债率也只有33%，杠杆连一般的商业企业都不如。”重庆市江北浙商小额贷款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浙商小贷”)总经理伍军先生告诉本刊记者。

　　小贷公司本应是信贷市场的零售商，和银行错位竞争，补足市场的不足，“但现阶段信贷批发的渠道太少了，让小贷公司无米可炊。”伍军说。

　　批发不到信贷，杠低杆，股东自然就得不到高回报，公司也失去了高速发展的动力，并滋生出众多行业乱象。有的小贷公司为降低成本，数额小的拒贷；有的小贷公司资金被股东抽回或贷款给关联方；有的小贷公司更是铤而走险，通过不合法途径进行融资。

　　小贷行业还发生着“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本刊记者在其它城市采访时发现，一些企业尽管没有小贷牌照，但也干着和小贷公司一样的业务，只是它们放贷时，不采用“公司贷人”的模式，而是采用“人贷人”的模式大打“擦边球”。相比合法的小贷公司，这类企业因它们无牌照，不遵守国家关于小贷公司的规定，融资渠道自然宽了很多，杠杆高了，赚的钱也自然比持牌小贷公司多。

　　小贷公司融资遭受瓶颈，不仅影响了它自己，还会影响中小微企业，影响草根经济。

　　重庆市渝中区瀚华小额贷款有限责任公司(下称“瀚华小贷”)总经理林峰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在2010年召开的一次座谈会上，重庆部分小贷企业的负责人就曾向黄奇帆市长反映了融资难的现状，希望政府能进一步创新融资模式扶持小贷公司发展。

　　林峰透露，黄奇帆当场表态将支持小贷公司的发展。黄奇帆表示，小贷公司以其免抵押、免担保，办事效率高，有效帮助和解决了广大中小企业、微型企业、个体户的融资难问题。支持小贷公司发展，就是支持广大的中小企业、微型企业、个体户发展，就是支持老百姓创业，支持民生。

　　黄奇帆还强调，支持小贷公司，也是规范中利贷公司，能有效遏制非法的高利贷市场，维护正常的金融市场秩序，对社会经济秩序起到一个很好的矫正作用。

　　自7月19日重庆金交所首只小贷资产收益权凭证上线以来，截至目前已发行超过3亿元额度的中小企业信贷资产证券化产品。对比已在重庆金交所融资成功的8家小贷公司财务和经营数据之后，就会发现给予小贷公司适当的杠杆是多赢之举。

　　这8家小贷公司中净资产回报率最高的为瀚华小贷(见表)，同时，其杠杆也最高。而据本刊记者调查，该公司贷款的综合利率也是这8家中最低的，比最高者几乎低了8个百分点。

　　截至2010年底，瀚华小贷资产负债率为61%，比8家均值高了28个百分点；2010年净资产回报率(净利润/期末净资产)达到11.7%，比8家均值高了2.8个百分点。

　　显然，给予小贷公司合适的融资渠道，既能增加其股东回报率，又能降低其平均贷款利率，推动草根经济更快发展。

　　融资模式创新

　　2010年12月29日，黄奇帆为重庆金交所揭牌。资料显示，重庆金交所是重庆市政府设立的国有控股公司，可“按照稳健发展、风险可控的原则开展多种金融资产交易服务和组合金融工具创新”。

　　瀚华小贷是重庆市小额贷款协会的会长单位，总经理林峰见证了7月19日重庆金交所首批上线产品设计全过程。他告诉本刊记者，一开始重庆金交所找瀚华小贷谈的时候，“我们觉得这东西还很模糊”，但没几个月产品就成熟了并迅速上线，为小贷公司开辟了一条新的融资渠道。

　　“每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15个小时。”重庆金交所成立以来，其董事长罗得志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中。经过7个月的努力，重庆金交所为小贷公司设计出一条新的融资渠道。

　　“简单地讲，这个融资渠道就是让小额贷款公司按照要求将其所持有的流动性相对较差，但具有较稳定的未来现金流的贷款汇集切割成一资产包，经过担保公司担保和其他形式的信用增级后，以可交易收益权凭证的形式出让给投资者。”罗得志向本刊记者解释。

　　小贷公司在重庆金交所融资的全过程可分为以下步骤：第一步为小贷公司先选择重庆金交所认可的担保人、律师事务所及承销商，同时应按发行标准整理打包小贷资产，保证资产的真实、合法和有效性，并配合上述机构对其的调查；

　　第二步是承销商在完成尽职调查后，将申请注册发行产品的文件送至重庆金交所注册办公室，重庆金融资产交易发行注册专家委员会对注册申请进行审核；

　　第三步是审核通过后，发行人与承销商就包销价格进行协商，提交重庆金交所核准后实施；

　　第四步是承销商包买后在重庆金交所面向会员销售，并负责做市；

　　第五步是小贷公司在产品到期日前4天将相应兑付的本息足额划转至小贷公司在重庆金交所的资金账户上，到期进行偿付。如发行人未能及时足额划转资金，则由担保人在产品到期日前1个工作日将代偿款划转至担保人在重庆金交所开立的资金专户。

　　上述过程是以资产包可预期的现金流为支持而发行收益权凭证进行融资的过程，因此，对资产包真实性的审核及对其未来现金流的准确分析是进行融资的先决条件，也是整个环节中的重中之重。

　　对此，罗得志表示，当初产品设计时，就反复考虑了这一点，最终设计出的产品交易结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此而设(见图)。

　　罗得志还表示，在产品的交易结构中，承销商需进行产品包销，同时还要按重庆金交所规定进行双边报价并依其报价进行买卖，履行做市义务，因此，为了避免将产品砸在手中，承销商定会对资产包进行尽职调查。

　　“而作为另一个重要的当事方，担保人需在产品到期兑付出现异常时进行代偿，因此事先也会对资产包的实际情况仔细核查，以免发生代偿。”罗得志补充道。

　　罗得志表示，在产品存续期内，贷款包产生的现金流总和必须比应偿还的本息总和高一定的比例，以保证一定的安全边际。

　　本刊记者获得的资料显示，承销商在估算贷款包未来现金流时，尽管未考虑借款人违约和提前偿付的风险，但均给予了20%左右的安全边际。对比现阶段小贷公司的不良贷款率等数据，安全边际较高。

　　“在同类产品中，重庆金交所的小贷产品在风险控制方面肯定是佼佼者。”罗得志认为，严格的市场准入、专家发行注册审查、大型担保公司的担保、小贷公司股东对担保公司的反担保、投资者保护基金和做市商保证的流动性为投资者到期获得投资收益提供了多重保障。

　　国家开发银行北京分行赵蕊认为，重庆小贷资产收益凭证解除掉资产证券化的最大一个难题——流动性的问题。过去，中国的资产证券化产品往往缺乏流动性，往往针对高端人群，必须持有到期。但在小贷资产收益凭证的交易中，信托公司不再担任发行人，而是直接由小贷公司担任，承销商则对资产包进行尽职调查。过去信贷资产证券化产品只能在银行间债券市场流通，交易流通缺乏发达的市场平台支持。

　　赵蕊还认为，重庆小贷资产收益凭证形成了信贷资产证券化的二级市场，过去非连续交易的方式，将所有的风险都集聚在投资者身上，即使企业出现不好的状况，投资者也必须最终接受。而连续交易最大的优势是市场每时每刻都在评估信贷资产的安全系数和偿还可能性，并由不同的投资者共同分担了资产的跨时风险，进而成为一个合格并明了风险的交易者。由于投资者可以交易的资产份额降低了，不再是少数投资者来承当风险，而是一群投资者在某个时点共同分担了此类资产的风险。

　　据悉，保险公司与大型银行缺席于重庆金交所的中小企业信贷资产证券化产品“淘金热”。目前，约有2000名投资者参与小贷公司信贷资产收益权凭证交易，主要是金融资产在20万元以上的个人投资者与私募基金。

　　成本亟须降低

　　这条融资道路看起来是很美，但小贷公司是否需要呢？

　　据本刊记者了解，目前小贷公司通过在重庆金交所发行小贷资产收益权凭证需出让的收益约15%-17%，其中三个月期约为15%，一年期约为17%，半年期则介于两者之间。

　　小贷公司是否愿意出让这么多收益？

　　重庆市九龙坡区隆携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隆携小贷”)副总经理胡小艳对本刊记者透露了市政府、金融办对当地小贷公司的支持：所得税优惠、规范监管、包括小贷资产收益权凭证在内的各类金融创新。

　　隆携小贷为重庆小额贷款协会副会长单位，成立于2009年，成立之初注册资本金1亿元，经过一年的经营，于2010年8月增资1亿元。2011年上半年，公司从三峡银行借款1亿元，银行融资基本达到法定上限，但至6月底，贷款占总资产的比例就达到了97.92%，“公司要发展，就必须去积极寻找融资渠道。”

　　隆携小贷正是首批在重庆金交所成功融资的数家小贷公司之一。此次发行让它融到了2500万元资金，其中包括三个月期的1500万元，六个月期的1000万元。

　　多一条融资渠道自然是好，但胡小艳坦言，发行小贷资产收益权凭证需出让的收益还是让公司感觉“有压力”，期待未来有下降的可能。

　　既然有压力，为何还要选择在重庆金交所融资呢？针对这一问题，胡小艳表示，原因有四：一是隆携小贷目前放贷综合利率(利息和管理费之和)约为25%，所以即使出让15%的收益还是具一定的盈利空间，能发挥财务杠杆的作用；二是其他融资渠道基本较少或者成本也较高；三是融入的资金可增大小贷公司的规模，从而支持到地方更多的中、小、微企业的资金需求，促进地方经济发展。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与银行、信托等融资渠道相比，重庆金交所更为公开、透明，小贷公司要在金交所融资，就要公开自己的经营情况和财务数据，并需接受金融办、金交所、承销商、担保人、投资者等多方监督，这就使得小贷公司经营和管理要规范，以利于整个行业的良性发展，当行业发展好了，政府才可能给予我们小贷公司更好的政策，这样就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胡小艳表示，小贷公司融资很多时候处于弱势。此次发行小贷资产收益权凭证，公司作为发行人，庆幸有重庆金交所这样一个平台，希望未来能和重庆金交所长期合作。

　　本刊记者采访的其他小贷公司也基本都与隆携小贷持类似态度。他们均希望能长期和重庆金交所合作，但同时希望出让的收益能够下降一些，也“期限能够长些，我们贷款的平均周期约9-10月，希望期限大于这个周期。”

　　瀚华小贷也是首批在重庆金交所融资成功的企业之一。林峰告诉本刊记者，公司希望渠道多样化，以避免发生流动性风险。“重庆金交所给小贷公司趟出一条公开、透明的融资之路，希望能与其长期合作。”

　　但林峰也坦言，目前公司放贷的利率约为15%-18%，因此，出让15%的收益公司几乎不赚钱，“15%以上，公司有一定压力。”

　　本刊记者从瀚华小贷某信贷经理处了解到，以一笔10个月期的贷款为例，放款月利率为1.0%加上账户管理费其综合利率约为18%，与林峰所言相当。

　　“重庆金交所的这个产品给了我们一点希望，起码多了一个渠道。这个渠道公开、透明，因此，我们也愿意与金交所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关系，但目前该渠道需出让的收益太高。”重庆市江北区博达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博达小贷”)总经理王文波告诉本刊记者。

　　王文波来自香港，从事小贷行业已20多年，因看好内地的小贷市场，2010年2月带着14个人一起加盟了博达小贷。王文波表示，目前公司放贷的综合利率约为26%，尽管按照目前的坏账率，出让17%的收益还能勉强，但“坏账率在变化，未来到底是多少很难确定。要知道坏账率提高一个百分点，成本就要增加许多。”

　　“重庆金交所现阶段为保障投资者，对所有的小贷公司均采用了同一套严格的风险控制措施。其实还是应差异化对待不同小贷公司，比如像博达小贷这类比较优秀的公司需不需要担保人？”王文波说。

　　什么样的小贷公司算优秀？国家和重庆金交所应支持什么样的小贷公司，定量标准是什么？

　　王文波认为，小贷公司优秀不优秀主要看它的客户覆盖量，覆盖面越大、贷款金额越小，社会作用就越大，公司风险也越小，“这一行表面上看起来高风险。20年前我刚进这一行，怎么也不能信一个人随随便便拿着身份证和几张纸上来，就拿着我们的钱走。他怎么还钱？ 经过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风险保护的重点就是金额小。与金额小相比，其他任何技术相比都是多余的。”

　　“当然这样，业务处理量就会很大，要求的管理水平也高。”王文波表示，自2010年2月加盟博达小贷后，重点开发了业务系统，导致2010年利润同比下降。

　　“随着业务系统的开发完成，我们处理业务的能力大增，已开始批量生产。”据王文波介绍，公司客户存量从2010年底的1736户增加至目前的2900户；贷款余额从2010年底的6756万元增加至目前的1.5亿元；客户平均贷款余额从2010年2月的27万元降低至4万元以下。

　　承销商也是中心

　　“市场要做大，就必须给予承销商/做市商们充分的利益，让他们去释放能量，组织起小贷公司、担保公司、律师、会计师和渠道，共同编织起一个产生协同价值的价值网络。”重庆金交所董事长罗得志表示，金交所不以盈利为目的，但必须让所有的参与人创造价值，才能推动这个市场繁荣。

　　目前，重庆金交所推行做市商制度，除了负责证券化产品的买卖交易与报价，做市商还能直接从中小企业或小贷公司买断信贷资产，或与之签订信贷资产回购条款，以便设计相应信贷资产证券化产品，引进资产担保机构，最终承销发行撮合交易。

　　承销商有多大的甜头？据估计其年回报率应在15%以上。

　　重庆茂汇股权投资有限公司是重庆金交所认定的承销商之一，总经理骆宝程是一位浸淫资本市场多年的商人。他敏锐地观察到小贷产品里的商机和社会意义，并奋身投入。

　　“其实承销商的风险挺大，因为不管是承销商还是做市商，如投资者觉得某小贷公司的产品有风险，就会全部卖给承销商。”骆宝程对本刊记者说。

　　骆宝程表示，这就逼迫承销商要尽到职责，对资产包真实性进行尽职调查、对小贷公司经营情况进行跟踪并公告，“净资产下降20%，我们就会要求它清盘。”

　　因成本所限，目前都是由承销商组织审计师、律师来完成所有中介机构的角色。“随着市场的扩大，相信中介机构会逐渐参与进来。”骆宝程认为，最应该加入的是评级公司，“要是有评级公司，小贷公司出让的利益可以差异化，比如优秀的小贷公司就不需要担保公司，从而降低其出让的利益。”

　　“这个产品具有很顽强的生命力，未来会有大发展。”骆宝程认为，相比普通的理财产品，重庆金交所的小贷产品更公开透明，收益率也更高，并还可以随时卖出。据本刊记者了解，目前购买1年期小贷公司资产收益权凭证的投资者到期年化收益率为9%。

　　除了承销商，另一个主要当事方是担保公司。瀚华担保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瀚华担保”)是重庆金交所认定的担保人之一。资料显示，瀚华担保注册资本金18.21亿元，获评信贷市场AA+、资本市场AA 信用评级，是全国十大最具影响力担保机构之一。

　　同时，瀚华担保还是翰华小贷的控股股东。林峰认为，瀚华担保愿在这个市场担当担保人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瀚华担保长期经营自己的小贷公司，有鉴别小贷公司的能力；二是现阶段整个小贷行业杠杆不高，担保业务风险不大。

　　也正是在承销商、担保公司、小贷公司等当事方的合力下，重庆金交所这个创新现阶段看起来是成功，但目前仅限于重庆地区，能否在全国范围内复制吗？

　　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6月底，小贷公司贷款余额最高的省份为江苏省，总额达到617亿元。

　　江苏省金融办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如省内的小贷公司去重庆金交所融资，我们不会反对，毕竟这是企业行为，况且融资成功还能给江苏中小微企业更多支持。”

　　“我向来做事谨慎，但反复思量这事，还是决定要做些尝试。”罗得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