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推进艰难全球亟待实施汇率管理

　　袁蓉君

　　记者袁蓉君因为欧洲债务危机一波三折，特别是希腊这两天就是否接受欧盟救助协议进行全民公投在全球上演了一幕“闹剧”，法国要把二十国集团(G20)戛纳峰会办成有史以来最有成就峰会的愿望难以实现。在戛纳峰会主办方事先拟定的六大重要议题中，国际货币体系改革议题推进艰难。尽管峰会头一天（3日）传出的消息令人鼓舞，称领导人在扩大全球最后贷款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资源、特别提款权（SDR）改革、资本流动管理等方面基本上达成共识，但11月4日则情况生变。截至当晚记者发稿前，据外电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领导人未就扩大IMF资源达成一致，该问题将放到下一次

　　G20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讨论。不仅如此，峰会也未就汇率安排达成一致。其实，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记者发现，在10月中旬举行的作为戛纳峰会预备会议的G20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上，部长们也未就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取得突破性进展。

　　对此，11月4日接受本报记者独家采访的对外经贸大学金融学院院长丁志杰教授表示，这充分反映了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难度。为了避免国际汇市进一步混乱，他建议改革现行国际汇率制度安排：国际社会要就汇率管理的必要性达成共识并承认汇率管理的合理性；明确界定汇率管理的边界，包括汇率管理的范围、条件、方式和方法；建立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汇率稳定机制，尤其是主要国际货币发行国货币之间的汇率稳定机制。大和资本中国首席经济学家孙明春认为，除非重新把货币纪律强加给各国央行及政府，否则任何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所有目前应对所谓危机的处理及解决机制最终都会以资产价格泡沫和高通胀而告终。而中国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研究员梅新育则就扩充IMF资源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资金的管理权，新兴经济体不能只是出钱而听任西方人、西方机构来管理，二是等景气恢复后，肯定又会出现主张压缩IMF资源的声音，目前已经扩充的资源届时如何处置将受到关注。

　　IMF扩大资源应对危机成必然

　　现行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在本轮金融危机中暴露无遗。有分析家认为，要对这一体系“动刀”，还应该从汇率制度、国际收支调节机制、国际储备结构和“布雷顿森林机构”职能作用等方面的改革入手。那么，作为重要的布雷顿森林机构之一，IMF的能力和份额改革自然就成为改革的重要一环。根据IMF网站提供的数据，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IMF已向成员国承诺了3250亿美元以上的资源支持，其贷款能力目前约为3850亿美元。随着欧债危机的扩散，对IMF资源远不足以应对可能迫使希腊退出欧元区并拖垮意大利的担忧与日俱增。

　　据法新社报道，据出席戛纳峰会的官员透露，G20领导人已经讨论了扩大IMF资源的问题，大多数人同意增加IMF的资源以帮助应对欧洲债务危机。但据默克尔4日透露，领导人最终未能就该问题达成一致，且没有G20国家承诺将投资于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她说，领导人只是原则上同意IMF与EFSF将一起努力。根据2010年的一份协议，IMF的资源增加了一倍，主要资金来源于其最大捐赠国，包括美国和英国。这意味着该协议从现在开始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执行，但是，因为有的国家议会尚未批准该协议，成员国通过借款协议向IMF提供了可用的临时资源。

　　梅新育赞成充实IMF的资源，但提出了两个问题。其一是管理权，新兴经济体不能只是出钱而听任西方人、西方机构管理。因为他们能闹出这样一场危机而拖累全球经济，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足以让世人对其经济管理的能力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把天文数字的资金交给这些人安排其实是对中国和世界经济不负责任。其二是等景气来临后，肯定又会出现主张压缩IMF资源的声音，目前已经扩充的资源届时又该如何处置将受到关注。

　　全球有必要实施汇率管理

　　今年以来，国际外汇市场跌宕起伏。伴随着危机和突发事件，主要货币汇率变动反复无常，一天2%的升值和贬值时常发生。9月初，瑞士政府宣布汇率干预，瑞士法郎在一天之内对美元跌幅高达8%。就在11月3日欧洲央行宣布降息前后的6个小时里，澳元、新西兰元、欧元对美元汇率出现了2%左右的升值。丁志杰认为，汇率的过度波动和无序变动造成了严重的经济金融冲击，汇率也成了一些国家转嫁危机的工具，全球实施汇率管理很有必要。

　　在汇市波动加大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国家包括发达国家加入到汇率管理中来，且发达国家干预的力度和频率有很大提高，干预方式也更为激进和多样化。今年以来，为了遏制日元的过度升值，日本央行分别在3月、8月和11月对汇市进行大规模干预。9月份，面对瑞士法郎的无序升值，瑞士直接对汇率设限并承诺无限制买进外汇。不过，丁志杰表示，汇率管理现在面临着尴尬的境地。首先是汇率管理面临着合法性的问题。尽管IMF协定中明确写明各国可以自行选择汇率安排，但是并未对汇率管理作出明确规定，一国即使合理的汇率管理也可能被贴上汇率操纵的标签，从而受到指责、非难甚至恐吓。其次是管理的有效性问题。现在全球每天的外汇交易量高达4万亿美元，交易背后是无声的巨量资本流动，一个国家显然势单力薄，政府干预市场的难度增加，汇率管理的有效性也大打折扣。

　　令人失望的是，在10月中旬召开的G20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上，部长们重申了汇率过度波动和无序变动对经济金融稳定的危害，暗示了全球汇率管理的必要性，但却未能就此提出具体建议。为了避免进一步的混乱，丁志杰认为，需要改革现行国际汇率制度安排。他提出以下建议：首先，要在国际社会就汇率管理的必要性达成共识，承认汇率管理的合理性。其次，要明确界定汇率管理的边界，包括汇率管理的范围、条件、方式和方法。再次，应建立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汇率稳定机制，尤其是主要国际货币发行国货币之间的汇率稳定机制，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尽管目前危机还主要在发达国家，但如果未来新兴市场国家出现危机，对货币投机性冲击必然是重要的因素。正如曾任美联储主席的沃尔克所言：如果没有主要发达国家货币汇率的稳定，新兴市场国家的危机就不可避免。

　　当然，丁志杰也表示，作为现行汇率制度安排的既得利益者，国际金融巨头和一些大国的阻挠必然使得任何触及其利益的改革都难以落实。因此，实施汇率管理首先需要加强国际汇率政策协调，实现汇率的相对稳定，还应在外汇市场引入金融交易税，抑制汇率的过度波动。“征收外汇交易税可能会损失市场效率，这也是其招致反对的理由之一，但是由此带来的市场稳定能显著提高经济福利。关键是确定合理的税率水平，以及在全球范围内主要国家统一征收。”

　　而从目前获知的信息来看，法国力推的征收金融交易税的方案未在戛纳获得G20领导人的共识。

　　人民币纳入SDR篮子大势所趋

　　现行国际货币体系要更加平衡地代表当前的世界经济格局，国际储备结构的改革不可避免。而可行的一个方案，正如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出席戛纳峰会时强调的那样，正是“扩大SDR的使用，改革其货币组成篮子，建立币值稳定、供应有序、总量可调的国际储备货币体系”。当然，考虑到作为现行国际储备货币受益者的西方国家的阻挠，这不可能一蹴而就。

　　SDR是基金组织的国际储备资产，扩大SDR篮子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使其能更好地反映全球经济。记者注意到，2011年1月1日生效的新的SDR篮子货币依然只包括美元（41.9%）、欧元（37.4%）、英镑（11.3%）和日元（9.4%）。而根据SDR篮子货币的两大选择条件，即其应该是2005年至2009年间货物、服务出口的前四大经济体货币，从IMF协定中规定的自由使用货币来看，人民币显然符合第一个条件，未能满足第二个条件。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并不符合第一个且是最主要条件的英镑，却保留在SDR篮子货币中。有分析家认为，这与IMF采取双重标准不无关系。

　　记者从IMF网站获悉，目前各方还在研究一种在现有基础上扩大SDR篮子的基于标准的方法。在本次峰会召开前，欧洲各界对SDR篮子纳入人民币普遍持肯定态度，法国总统萨科齐曾公开对此表示支持。而IMF高层官员也曾表示人民币纳入SDR是可以预见的。南非标准银行经济学家史杰文认为，人民币是SDR扩大货币篮子的最合适选择，SDR货币篮子多元化可以吸引像中国这样的贸易顺差大国向IMF的资源库进行投资。梅新育则认为，人民币早该纳入SDR并逐步提高在其中的权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