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的中国任务

　　中国难帮欧元龙年“龙抬头”

　　本报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萨科齐没能做到的，默克尔能不能完成？

　　 2月2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带着这个问题来华寻找答案。她与萨科齐共同需要的是来自中国对欧债的“赞助”。

　　 从走下飞机悬梯的那一刻开始，默克尔就已经让外界感受到了她的压力。没有在悬梯上热情地挥手，没有外交出访时应有的微笑，即使是与迎接她的中方官员寒暄见面也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完成了。从踏上中国土地的第一分钟开始，默克尔的严肃就已经将她的此次中国之行从“国事访问”转变为了“工作访问”。

　　 默克尔此次访华的身份与其说是德国总理，不如说在更大程度上是欧盟领导人。她此行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为欧债“背书”，并成功地让中国政府相信并注资。而她要在中国完成的任务其实是欧盟原本对德国的期望。

　　欧盟“剩斗士”

　　 1月30日，默克尔访华前两天，欧盟举行了2012年的第一次高级别峰会，这也是欧债危机爆发两年以来欧盟举行的第17次峰会。与前16次峰会并没有太多的不同，领导人们总是在深夜才能达成意见的统一，峰会结果又总是让人在希望中带有失望，而失望总是大于希望。

　　 1月30日，晚上11点23分，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公布了欧盟峰会博弈的成果。德国无疑是最大的赢家。无论是“财政契约”草案的签署，还是在2012年7月提前启动欧洲永久性救助机制（ESM）的达成，都让人看到了“德国版欧债救赎计划”的敲定。按照契约中的“自动惩罚”规定，欧盟最高司法机构欧洲法院将有权对结构性赤字超过国内生产总值0.5%的国家进行处罚，最高金额不超过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0.1%。严格财政纪律不再仅仅只是德国一个国家的责任，在2012年3月后，这一“紧箍咒”将有可能加在除英国和捷克之外的欧盟25个成员国头上。在经历了2011年冬季的两次峰会较量后，德国人终于让欧盟也变得“很德国”。然而，欧盟的让步并没有换得德国相应的回报。在扩大ESM规模这一问题上，德国依然给出了否定回答。

　　 “德国正在让欧盟用一条腿走路，在完成了财政一体化之后，德国却并不打算给陷入危机的国家一体化应有的援助。”投资大师格罗斯说，“这根本不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全面方案。”

　　 默克尔对财政纪律的严格要求也正在让德国陷入孤立。在峰会结束后，包括英国首相卡梅伦、欧洲央行主席德拉吉、IMF主席拉加德、意大利总理蒙蒂和美国财长盖特纳在内的各方代表均提出了相同的要求，即希望能够加强欧盟整体应对债务危机的能力，扩大ESM作为欧债防火墙的功效。作为欧盟第一大经济体，这一要求无疑是主要提给德国听的。在这些声音之外，作为“默科齐”组合密不可分的另一个人物，法国总统萨科齐也一改往常坚定站在默克尔背后的支持态度。在峰会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没有再出现默克尔与萨科齐的相视一笑，也没有了默克尔发言时，萨科齐的频频点头。30日的峰会萨科齐独自站到了台上，并对默克尔提出的向希腊派驻“预算专员”控制预算的设想表示了反对。“这一想法不合理、不民主、也不会有效。”萨科齐说。而对于德国政府一直所坚持的ESM机制运行能力并不取决于其规模的说法，法国财政与工业部长弗朗索瓦·巴鲁安则直接给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我认为，防火墙越高，其用到的可能性就越小。”

　　 在扩大ESM规模问题上，默克尔俨然已经成为了“剩斗士”。此刻她急需的是一个可以转嫁责任的“伙伴”。

　　欧洲只能靠自己

　　中国成为了默克尔的首选

　　 2月2日，上午11点多，刚刚抵达北京2个多小时的默克尔即出现在了中国的智囊机构——中国社会科学院里。在这里她希望可以借助演讲为自己的中国之行开个好头。在演讲中她告诉中国专家“债务水平过高并不只是欧洲的问题，而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但她并没有提及为什么这个问题现在在欧洲最为严重。她建议“中国政府在协助解决欧洲债务水平高企的问题上贡献自己的力量”。但她又并没有对中国能够援助的途径加以叙述。她承诺“会敦促欧盟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但这个话题在她2011年的访华中也曾出现过。默克尔的演讲虽然得到了在座专家的掌声，但是她的话对中国来说并不新鲜。

　　 这些内容在2011年8月萨科齐访华，2011年10月萨科齐与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电话通话中就已经谈及。那时萨科齐希望中国政府能够出手购买欧洲稳定基金（EFSF）的债券，并承诺可以为创造一个满足中国投资需求的产品。但当时的欧盟并没能制定出关于购买EFSF债券的具体操作规则，也未能对希腊、意大利等已经陷入债务危机的国家提出有效的救助措施，在欧债危机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中国只能同其他金砖国家一起观望。

　　 3个多月过去了，默克尔的访华不仅没有带来比萨科齐更完善的计划，甚至还需要背负一个更糟糕的现实，即在评级机构调降了包括法国AAA评级在内的欧盟9个国家主权信用评级之后，以欧盟共同担保的欧洲金融稳定债券将如何确保其AAA评级。默克尔曾在2012年的达沃斯经济论坛上表示，“不要让德国承诺无法做到的事。”作为欧盟的“大家长”，德国都不愿承诺的事情，中国政府又如何承诺得起。

　　 2月2日下午，在结束了与中国领导人的会晤之后，默克尔得到了基本与萨科齐一样的回应。中国希望欧洲尽快实现经济复苏和发展，解决欧洲债务问题还主要靠欧洲。

　　 作为龙年出访中国的第一个欧洲领导人，默克尔并没能为欧元带来“龙抬头”的吉兆。默克尔拒绝扩大ESM规模的强势态度不仅让她的欧洲盟友陷入危机，更让有心帮助欧盟的其他国家也无从援手。

　　 曾经有记者问默克尔是否是一个强势的人，默克尔回答：“不如这么说，我很有恒心。”而如今默克尔的这种“恒心”却有可能最终让欧盟走向分裂。

　　 在结束访华之后，2月6日，默克尔将率领内阁成员与萨科齐政府举行会晤，希望萨科齐能劝服默克尔的“恒心”，更希望“默科齐”组合还能给欧洲带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