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远东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合作史

　　中俄两国边境贸易计价和结算的非美元时代自2003年3月就已经开始

　　本报记者 佟文立报道

　　虽然本次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前，普京曾在《人民日报》撰文提出：上合组织是一个为确保广袤欧亚空间的稳定与安全而建立的机构；在上合组织框架内加强政治合作必须通过加强经济领域的合作；我们需要在上合组织框架内建立一些真正起作用的融资保障和项目管理机制等观点，但在去年11月份普京以总理身份到中国参加两国总理定期会晤后，就有观察家指出，俄罗斯准备在美国撤离中亚后与中国共同主导中亚。

　　对着会议室的墙上挂着一幅横穿中亚的海上丝绸之路的古地图，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中心的张海洋教授指出：“关于丝绸之路，有两点要做储备。第一，从地理和考古眼光看，中国境内的这条路原先一定更靠北。青铜车马可能都从那个方向引进。从中国往西走，目前这几条路都困难，只有天山北侧，或者沿阿尔泰山往西，帕米尔高原尽关才有开伯尔山口，以后都是大缺口，才能真正走通。第二，由于古印欧语先民的起源地在更远更西北处，所以他们更可能从北疆向东移动。易华《夷夏先后说》讲丝绸之路实际上可能先是金玉之路，后是玉帛之路，然后被李希霍芬认成丝绸之路。”

　　虽然不同的历史地理术语背后蕴涵着对文明起源和交往历史的不同认识，但对于德国和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学家来说，“欧亚空间”学说更能解释过去和预测未来。

　　俄罗斯作为一个年轻的民族，形成于公元14—15世纪。同世界上许多民族一样，俄罗斯人的祖先东斯拉夫人信奉多神教。公元998年，基辅罗斯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宣布东正教为国教。1453年，拜占廷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人攻占。1472年，将自己的封号改为“全罗斯君主”的莫斯科公国大公伊凡三世娶到了拜占廷末代皇帝的公主，还将拜占廷的双头鹰国徽引进俄罗斯，并自称“全罗斯的沙皇”——拜占廷皇帝称号“恺撒”的俄式发音。于是便产生了“莫斯科——第三罗马”的概念。公元1480年，在经历了一场没有胜负结果的军事僵持对峙后，莫斯科公国自认为从此脱离了蒙古金帐汗国。

　　自继承了源于罗马的拜占廷文明的双头鹰作为国家标识起，“向东又向西”就成了俄罗斯文化中难以挥去的痕迹。虽然一直向往成为一个欧洲国家并抱有“第三罗马”的情结，但文化传统和地理环境的现实注定了俄罗斯离不开亚洲。俄罗斯的亚洲部分在乌拉尔山脉以东，分为西西伯利亚（以新西伯利亚城为中心）、东西伯利亚（以伊尔库茨克为中心）和远东地区（以哈巴落夫斯克为中心）三个地区，面积超过1300万平方公里。

　　2000年，俄罗斯最重要的智库国防和外交政策委员会为普京拟定的《总统议事日程》战略报告中写道：“现在，东部地区不仅是对俄罗斯增加威力的问题，而且决定着国家本身的命运。”当时俄罗斯面临的安全形势是，北约东扩已经到达俄罗斯西部边界，南部高加索地区的纷争不见结束之日，唯有东线无太大麻烦。

　　2007年8月22日，俄罗斯政府通过了《2008-2013年远东及后贝加尔湖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计划》和《2025年前俄罗斯东部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及纲要》，随后俄罗斯工业和能源部规划了大规模的修建天然气管道和铁路的计划，并计划吸引独联体国家移民到远东地区工作。2009年5月21日，梅德维杰夫总统称，俄罗斯振兴远东地区和外贝加尔地区应与中国振兴东北计划在工作层面上协调一致。

　　2009年9月，两国政府签订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年—2018年）》。

　　说起新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156项对建立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的作用，没有人会否认苏联曾经给予的帮助，而这156项中就有56项位于中国的东北三省。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联合开发计划署也曾热衷于推动中俄朝三国交界处的图们江地区的开发，但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地区复杂的国际局势似乎注定了直到今年4月中国国务院才批准了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设立，其中最大的亮点是中朝和中俄合作园区。但在中国东北地区，尤其是黑龙江省和吉林省，俄罗斯经济技术和语言文化影响的历史痕迹还是让两国的跨境经贸合作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了探索。

　　目前，中俄两国在东北亚地区的合作早已超过了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的WTO阶段，而是国家、产业、企业和地区之间的合作。中国国家改革与发展委员会和俄罗斯联邦地区发展部是协调落实《规划纲要》的负责部门，规划纲要包括口岸及边境基础设施的建设与改造、运输合作、合作园区、劳动合作、旅游合作以及人文合作，更是提出了一批在《规划纲要》有效期内实施的地区间合作的重点项目，由中国东北地区各省、自治区人民政府和俄罗斯远东地区联邦主体执行权力机关对项目实施情况予以特别关注，并向两国政府通报项目落实的进程。项目坐落于两国各自行政区内、主要包括煤炭和金属矿业开发加工、森林和农产品加工以及机电产品等高附加值行业，在经济技术、金融及其它合作方面协商一致的情况下，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这些项目由中俄对外经济活动参与者具体实施。

　　为落实《规划纲要》的战略要求，推动中俄区域合作研究工作的开展，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和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还联合成立了一家的非实体研究机构——“中俄区域合作研究中心”。俄罗斯科学院远东所所长季塔连科院士作为俄罗斯当代新欧亚学说的代表性人物，曾提出“欧亚学说不仅可以成为俄罗斯革新的意识形态思想，俄罗斯复兴的新范式，而且对后工业化和信息社会中的不同文明之间关系的新思想是一个典范”。

　　与中国国内媒体更热衷于报道俄罗斯境内的西伯利亚资源开发以及中国移民论威胁相比，中俄两国在科技和金融领域的合作更能体现“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

　　目前，中俄两国已经在各自不同行政区内建立了一系列的科技合作园区，包括：哈尔滨、牡丹江中俄信息产业园、长春中俄科技合作园、辽宁中俄科技园、大连中俄高新技术转化基地、符拉迪沃斯托克中俄信息园区、帕尔吉然斯克中俄技术创新实验平台以及阿穆尔州中俄农业技术转化中心。科技部在2011年公布的《国际科技合作“十二五”专项规划》中，更是提出“充分发挥中俄科技合作对两国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强化作用，研究制定和实施中俄全面科技合作战略”。

　　虽然中俄两国总理在2010年11月才宣布中俄双边贸易结算将使用本国货币，但中俄两国边境贸易计价和结算的非美元时代自2003年3月中俄两国银行本币结算在黑龙江省黑河市和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之间实行就已经开始。不过到目前为止，中俄两国银行间实行的依然是借助代理行进行清算的模式，即通过中俄银行间签署本币结算代理行协议，设置相应的清算账户，开展点对点的账户行汇划业务清算，实际跨境流动的仍为美元。要实现中俄间真正意义上的全方位本币结算，中俄两国还需要借助区域性双边货币兑换中心构建双边货币直接清算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