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暴利税管用吗？

　　两会一号提案建议用暴利税改善中小企业的生存环境，恐怕难以实现。

　　李洋

　　燃油附加费涨了。从3月5日起，只要你在国内坐飞机到800公里以外的地方，就得多掏10块钱。航空业不是什么垄断行业，但它却是垄断行业的消费者—只要中石化中石油或者中航油涨价，你就得多花钱。

　　垄断行业对中小民营企业生存发展的严重威胁已引起了部分政界人士的高度关注。今年两会的一号提案与维护实体经济有关，由民建中央、农工党中央、全国工商联联合提交。

　　民建党人士说，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走访了全国23个省市自治区的200多位企业家，得出的结论是：中小民营公司的生存及融资环境不容乐观。成本叠加攀升、过度垄断，让民企生存艰难，融资渠道也很狭窄。

　　一号提案希望改善民企的生存环境，一个建议的手段是，对垄断性行业和暴利性行业征收“暴利税”。可是，征暴利税真的管用吗？这些政协人士的出发点值得称赞，但有时，好心也不一定能办成好事。

　　用多征税的方式惩罚垄断公司，出发点可能是正确的，但与要达成的民企融资渠道改善这个目的比起来，可能南辕北辙。对垄断性行业和暴利性行业征收“暴利税”，并不能使中小企业受益。

　　我们可以看看，对于一个被征收暴利税的企业来说，会发生什么：通常来说，它们作为国家支柱型企业，当税负增加、税后利润降低时，出资人或者叫投资者—通常是那个叫国资委的部门—的利益受损，而它同时还肩负着大型企业KPI考核之类的责任，这可能会促使企业进一步扩大收入规模，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可能就是提升商品价格，把它转移给消费者。而市场竞争的存在则会减缓这种从成本到价格的转换—在竞争充分的情况下，一些公司为了保障自己在市场中的竞争优势，可能会选择自行消化一些成本。但在非自由竞争的市场，这种转化就很直接而迅速—因为消费者没有其他产品可选择，在价格话语权上处于劣势。你能看到，当人们质问中石油和中石化的油价问题时，它们经常会理直气壮地搬出经营亏损的话题。

　　而这我们还没有预估这些全球资本市场上市的企业，税后利润降低导致股价波动以及其它负面影响—这会让企业更有底气抵制暴利税的出台，或者采取激进的价格以“保护国家利益”。

　　税收会提升公司的经营成本，当政府对垄断行业征收暴利税，实际惩罚的不是这些公司，而是消费者。中国从2006年开始对石油行业征收特别收益金，也就是俗称的暴利税，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对相关产业的发展形成促进作用。

　　而即使暴利税顺利上缴，进入到国家财政。一方面财政又会因为垄断央企亏损等原因而给予巨额补贴，并对其提供廉价的融资成本—它最终解决的还是大型央企的亏损和融资问题，与小企业也无关。而另一方面，作为财富的二次分配，如何转化为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资金，也无章可循。转移支付和平衡社会分配不公的结果，为什么会落到中小企业头上，似乎也没有道理。

　　有关部门不妨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与其用征税的办法默认和巩固垄断者的身份，还不如尽快打破垄断，引入市场机制，用拆分和竞争的方式解决问题。要想真正为那些中小企业“创造一个公平有序的市场环境”，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而对小企业来说，政府更应该做的是减税。

　　同时，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的参政议政能力还有待提高。人大可不只是个掌管橡皮图章的机构，代表们的提案应解一国之所急。有选民5年没见过自己选的人大代表—中共党校的《学习时报》说，“疏离的现象值得警惕”—这些每年只开两周会议的兼职“议员”，到底能否发挥其肩负的重任？

　　作者：李洋(本刊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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