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贤当选旧金山第一位华裔市长

　　 “这是一次‘面包圈’式的胜利”

　　 11月9日，李孟贤（Ed Lee）宣布自己当选为旧金山市长，成为旧金山第一位华裔市长。这位在选举中后期支持率最低的候选人能当选，离不开他在亚裔圈子里的努力。

　　 本报记者/卜微沛

　　 名另类的华裔市长

　　 李孟贤身材不高，带着眼镜，头发灰白，蓄着浓密的小胡子，和他的前任相比，完全是两种类型的。

　　 当今世界，英国保守党的卡梅伦靠着年轻和朝气击败了经验丰富的工党；奥巴马的当选和他的帅气也密不可分，甚至他还将自己日渐灰白的头发染成了黑色。时下的选举文化中，李孟贤的当选显得有些另类。

　　 在交接仪式上，他和前任Gavin Newsom相对而站，对比明显。美国媒体将Gavin Newsom称为一名帅气的摇滚明星，相比之下，李孟贤更像是一名社区里的大伯。

　　 当优先选择投票（ranked choice voting）系统的选举结果

　　 统计出来后，李孟贤宣布自己当选为旧金山第一位华裔市长，打败了John Avalos和Dennis Herrera。

　　 虽然初步结果是非官方的，大约两周之后才会出正式结果。不过候选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李孟贤在市长办公室外告诉记者：“最近的结果显示，选民们希望我们能再干4年。”目前他还避免使用“获胜”一词。

　　 在他的妻子和女儿陪伴下，李孟贤承诺带来更多的工作岗位，使城市更加团结。

　　 李孟贤不喜欢出风头。他只在竞选晚会上出现了几分钟，感谢了他的志愿者。随后，他选择回家和他的妻子以及两名读大学的女儿庆祝。

　　 个美国梦的再版

　　 59岁的李孟贤出身并非名门望族。他的父母都来自中国南方。他的父亲曾当过厨师开过餐馆，他的母亲是一名餐馆服务员和裁缝。李孟贤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律系毕业后，在旧金山亚裔法律组织工作，推动建立了移民可以接受的居住和租房条件。

　　 随后李孟贤进入了市政府，总共协助4任市长工作了22年。在前任市长Gavin Newsom今年1月辞职改任加州副州长后，他被委员会指派为临时市长。

　　 作为临时市长，李孟贤消除了3.8亿美元的赤字来平衡今年的城市预算，与高科技巨头Twiiter签约使其留下，吸引美洲杯帆船赛前来，通过了在未来10年内13亿美元的公共养老金。

　　 8月份，李孟贤在各界的鼓励下，决定参选市长。他承诺在未

　　 来一年里投入500万美元来帮助分散在唐人街和其它类似社区里的小企业。他将继续推进第一条穿过唐人街中心地带的地铁。他还打算在未来10多年里投资90亿美元改善基础设施并且创造上千个职位，同时吸引更多的新媒体和清洁能源的企业来旧金山。

　　 李孟贤称自己为被“黄袍加身”的政治家。他开玩笑说：“我上一次参选还是在高中里。”

　　 次“面包圈”式的胜利

　　 根据优先选择投票系统的初步结果，李孟贤在全旧金山范围内的支持率达到71%，成为了选民的首选。

　　 李孟贤在很多地方的支持率都颇高：有唐人街、Marina、

　　 Richmond、Sunset、Ingleside、Visitacion Valley和Bayview-Hunters Point。他的胜利被称为“面包圈”式的胜利。因为他获胜的社区环绕了整个旧金山，只有旧金山东部边界的Potreto Hill和相邻的Dogpatch社区是个小例外。这里是另一名候选人Dennis Herrera的家乡，他在市长竞选中排名第三。

　　 在竞选中排名第二的候选人John Avalos曾经当过社会工作者并且组建过劳工组织。他在“面包圈”的中心部分确保了自己的支持率。这些社区包括了Mission、Bernal Heights、Western Addition、Haight和Tenderloin部分地区。

　　 一名候选人的竞选顾问David Latterman说：“这真的没有让我很吃惊。”

　　 “面包圈”在城市东南部分没有加入前叫做“弯月”，那块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中间党派支持者”。

　　 在分析中引人注意的是李孟贤在南部工薪阶层的社区展现了强大的影响力，例如Avalos的家乡Excelsior。在那里，李孟贤的

　　 支持率几乎是Avalos的两倍。这里曾经是蓝领和中产阶级白人的社区，现在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后裔还有华裔正在搬进这个区域。

　　 在唐人街，李孟贤有着深厚的政治根基，和当地的非营利组织关系紧密。在华裔人口同样庞大的Sunset和Richmond区域，他也获得了多数人的支持。

　　 李孟贤每次在唐人街出现都非常亲民，向那里的小店主鞠躬和他们握手是常见的举动。这名旧金山新当选市长心里很明白：正是这些人把他推进了市政府的办公室，这些他在当律师时曾经服务过的人，对他的期待超过往届所有市长。

　　 “这个社区期待这一历史机遇很久了。”李孟贤在成为旧金山历史上第一位华裔市长时说，“在这个过程中有过许多牺牲。”

　　 这些牺牲都融入了旧金山的历史中。在这里，华裔和日裔的家庭养育了许多成功的孩子，但是这些家庭的早期成员很多遭遇了放逐或者拘禁。

　　 尽管亚裔占有了这个城市三分之一的人口，但传统上，他们很少涉足政治和经济领域。除去那些来唐人街旅游的人，这个人口最稠密的社区之一里有着众多低价租房、贫穷的老人和努力工作的家族企业。

　　 谭女士是一家美发院的老板，她是希望李孟贤践行竞选诺言的那群人。

　　 “我们认为他能够振兴城市。”她说，“商业发展很慢，我们就指望他了。”

　　 当李孟贤跑进她的美发院和那些正在做头发的妇女打招呼时，她十分高兴。她说：“我们非常自豪，这就好像他是我们中的一员。”

　　 李孟贤确实是他们中的一员。他是政治上很有影响力的“李氏家族协会”的成员，这个协会成立于19世纪，目的是帮助广东省其它李氏家族的人移民美国。这个家族在李孟贤的参选过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延伸阅读

　　 何为优先选择投票

　　 优先选择投票（Ranked choice votine）是一种用于选出一名胜利者的投票系统。投票者按照自己选择的顺序排列候选人，他们的选票将会计为对第一候选人投了一票。如果一名候选人获得了大多数选票，那么他/她就获胜了。否则，得票最少的候选人就被淘汰，开始新一轮的计票。每张选票上排名最高的候选人得一票。这一过程一直反复直到有一名候选人在剩下的候选人中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并获得胜利。

　　 在历届旧金山市长选举中，

　　 今年是第一次采用优先选择投票来决定结果。在这个系统下，选民们需要按照优先顺序选择最多3名候选人。

　　 在第一轮计票中，李孟贤获得的第一选择是31%，随后是Avalos的19%，其后的两名候选人是11%和9%。最终结果的产生颇为不易，经过11轮的筛选，淘汰了除了Avalos和李孟贤之外其他所有的候选人，李孟贤的支持率终于超过了50%。按照非官方的统计结果，李孟贤的60%支持率打败了Avalos的40%。

　　 李孟贤简历

　　 李孟贤于1952年出生在西雅图，其父母是上世纪30年代从中国广东移民赴美的。李孟贤的父亲曾参加过二战，战后在西雅图开了一间餐馆，他在李孟贤15岁时去世。李孟贤1978年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律专业，1980年结婚，并育有两个女儿。

　　 大学毕业后，李孟贤在旧金山亚裔法律组织工作，1989年被当时的市长指派为城市“举报人条例”下的调查员。1991年，他被聘为旧金山人权委员会执行主席，2000年转去公共事业部门工作，2005年和2010年两次被前任市长Newsom聘为“城市管理人”。

　　 “毫无疑问，李孟贤参选的核心是华裔为主的社区。”美籍华裔选民教育委员会执行主席David Lee说。

　　 当李孟贤和其它4名华裔候选人竞争时，他充分利用了自己在职的优势。媒体每天报道他的行动，他还推出了好几项颇受欢迎的举措，例如街道清洁和小商业店铺改造。

　　 尤其是在华语媒体上，市长的每一项行动都成为新闻热点。David Lee说，作为首位华裔美籍市长，其奇特的地位提升了公众的兴趣。

　　 李孟贤作为第一位美籍华裔的城市最高行政长官，在11个月前被指派为Gavin Newsom的替代者后，就努力推动华裔投票。现在，他得到了优厚的回报。

　　 李孟贤的竞选活动包括针对华裔的大规模选民登记和邮寄投票行动，这就意味着成千上万缺席的选票能够在早期回归。

　　 美籍华裔选民教育委员会的主席David Lee说：“这是一个里程碑，意义不亚于奥巴马作为非裔当选总统，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是华裔用他们的选票和钱把李孟贤送进了市长办公室。”

　　 他指出，超过一半的选票是邮寄的。尽管整体来看他的支持率不高，不到40%，但是超过八成的邮寄选票昭示华裔居民的回归。

　　 “所以他的胜利是社区的胜利。”David Lee说，“要知道，唐人街和中国社区一直是边缘化的。所有华裔真的希望市政府里有人能听取他们的声音。”

　　 李孟贤的发言人说，这次胜利是决定性的，李孟贤获得了广泛的支持。他获得了11个区中8个区的支持，Avalos则赢得了另外3个，在那里，李孟贤排在第二。

　　 李孟贤说：“每个社区都会知道市长代表他们。”

　　 不过，有将近十分之七的选票第一选择不是这位现任市长，Avalos认为李孟贤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说：“李孟贤必须连接起各个族群和团体。”

　　 记者手记

　　 没有说不动的选民，只有不努力的候选人

　　 旧金山准新任市长李孟贤今年59岁，差1岁跨入“花甲”的行列。站在他的前任身旁，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儿。当他在今年1月被指派为临时市长时，美国媒体还刊登了以《谁是李孟贤》为题的文章。在全世界政治人物普遍明星化的现在，他能成为旧金山第一任华裔市长令人惊讶。回过头来想，他的成功正体现了华人一贯的优秀品质：勤奋。

　　 所有评论人士都知道一点：华裔一直是边缘化的群体，即使他们在美国拥有庞大的人口。普遍认为，华裔对政治不感兴趣，他们只顾私人的事情，不管公共事务。这点或许没有错，但是李孟贤用自己的努力告诉所有人，这点是可以改变的。华人不说不代表他们不想，他们也有自己的诉求。

　　 李孟贤利用自身的优势，在华人社区花了大量的心思。他深入华裔社区，频繁和华裔人口接触，了解他们的困难和需求。虽然他不高大，不帅气，但是他的黄皮肤黑眼睛成了最好的名片。在竞选时，他专门为华裔人口打造施政计划。他努力劝说华裔人群参加选民登记，并且鼓励他们用各种方式投票。

　　 另一方面，旧金山这座华裔人口众多，且居住时间很长的城市给了李孟贤机会。这些人在几代居住后，逐渐熟悉了美国的规则。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成就了李孟贤，虽然赢得不轻松，但毕竟他创造了历史。

　　 李孟贤是所有参加政治选举的人的楷模。只有先得到选民了解，和他们充分交流，才能成功。那些选民甚至没见过的候选人是无法代表选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