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国际借调零风险

　　全球性公司借调员工的力度越来越大，借调的价值可能很明显，但是保证符合所有相关法律法规却并非如此

　　文  Adam L. Rosman、Matthew P. Mulroy

　　ADAM L. ROSMAN是Willis集团副总法律顾问兼Willis北美公司总法律顾问。在加入Willis之前，Rosman曾在美国有线电视系统公司(Cablevision Systems Corporation)和Zuckerman Spaeder LLP律师事务所任职。他还曾在设在华盛顿的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United States Attorney’s Office)任职。

　　MATTHEW P. MULROY是Willis北美公司副总裁兼助理总法律顾问。自1985年以后他一直是全球企业法律顾问协会(ACC)会员，并担任多项领导职务，曾任ACC全国理事会理事。Mulroy的电子邮件地址是mulroy_m@willis.com。

　　几个世纪以来，某个主题公园告诉我们：“毕竟，世界很小。”通信技术的持续发展使得这句话比以往更有道理。但是，不论我们实际的商业世界多么发达，在建立关系和分享关键商业知识上没有能够取代面对面交流的方式——关于这一点只要问一问整天都在开电话会议的人就很清楚了。因此，全球性公司借调员工的力度越来越大：即暂时将某个员工调离公司设在其本国的办事机构，在固定期限内将其调至公司在其他国家的办事机构。双方都能从这种借调中获益匪浅。比如，被借调员工能够接触到公司当中一个新的环节以及新的商业文化，而接受借调的办事机构能从被借调员工的技能、经验和知识中获益。

　　借调的价值可能很明显，但是保证符合所有相关法律法规却并非如此。

　　比如一家国际化公司希望将一名员工从公司伦敦办事处调至纽约办事处工作两年。这看上去很简单，对吗？公司只需要和伦敦办事处协调业务安排，为员工购买机票并在曼哈顿三角地(Tribeca)为他租一间loft，所有的事情就完成了。但是，很不幸，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实际上，不管对于雇主还是对于被借调员工而言，借调的实施都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在借调一名员工之前，调出和调进员工的办事机构都需要处理一些问题。

　　避免国际借调中的纠纷以及潜在的监管混乱的关键是起草一份覆盖大多数已确定问题的借调协议，明确借调协议中的关键条款非常必要。

　　基础条款设计有技巧

　　明确关键条款前首先需要确定借调雇主，很多全球性公司的运营结构都是一种母公司—子公司的结构，其中母公司是控股公司，而子公司是实际雇主。在这种结构下，借调时被借调员工的雇主是东道国雇主，一般来讲后者是被借调员工在其本国雇主的附属公司。

　　为避免混淆，同时也是为了创建监管者可以接受的记录，本国雇主、东道国雇主和被借调员工都应签订一份协议，规定借调的条款。借调期、职责、工资是关键条款中的三个基本条款。

　　借调通常持续两到三年。借调是当事三方的重要承诺，虽然是很基本的一点，但是借调协议应明确说明借调开始及结束的日期。借调协议还应说明各方如何在借调预定结束之日前终止借调。为了能随机应变，一般来说，规定每年对借调条款与条件进行审核很有帮助。如果各方决定改变条款与条件，他们应以书面方式修改初始协议。

　　被借调员工通常都是有着丰富经验以及专门技能的员工。但是，虽然被借调员工可能了解其本国雇主的需要，借调可能需要员工在程序上和实质上进行工作的变更。为了厘清每个人的责任(也为了保证借调成功)，借调协议应详细说明以下三点：一、借调的目的和目标；二、被借调员工的工作职责；三、被借调员工在新雇主处的汇报结构。

　　在工资问题上借调方案通常包含各种补贴和福利，以便保证被借调员工赴国外工作期间在经济上不受损失。要达到这一目标，同时也为了促进下文所述的税负平衡进程，把被借调员工的工资摊入“东道国工资”和独立的“本国工资”两个部分会很有帮助。

　　比如：东道国工资部分一般使用东道国货币汇入东道国银行账户，用于被借调员工在借调期间购买商品和服务的生活成本；本国工资部分一般使用本国货币汇入本国银行账户，预定用于对员工的正常本国财务承诺以及满足员工的个人储蓄需要。

　　挑战来自于福利和保险

　　管理被借调员工的福利可能成为任何借调中最具挑战性、也最令人困惑的方面。由于不同的监管要求和地方惯例，东道国雇主和本国雇主可能坚持独立的员工福利计划。起草借调协议的公司法律顾问必须仔细考虑：在借调期间哪项福利计划适合被借调人。

　　比如，被借调人可能有资格享受东道国雇主福利计划中的福利，但可能没有资格继续享受本国雇主福利计划下的福利。因为借调通常在日常福利管理的范围之外，因此在借调开始后，雇主可能注意不到借调人是否有资格享受某些东道国雇主福利。有些情况下，如果东道国雇主无法向员工提供参加某些福利计划的机会，由此可能导致员工对雇主提起高额索赔。由于享受福利的资格一般取决于具体福利计划(通常很复杂)的条款，因此，同时仔细检查本国雇主和东道国雇主的福利计划文件是很明智的。

　　与员工福利相关，有两个领域需要关注：医保计划和养老/退休计划。

　　医疗保险最好明确说明被借调员工所能享受的确切医保计划——如果本国和东道国两家雇主的医保计划都不能适用时，有些公司可能提供某种国际医疗保险。还要注意的是，如果被借调员工借调至美国的雇主，那么美国所有医保计划的条款都可能要求被借调员工(作为美国雇主的雇员)参加某项美国医保计划。但是，有能力提供专为被借调员工设计的国际医疗保险的美国(东道国)雇主可能更愿意借调到该公司的员工不参加公司在美国的医保计划。这种情况下，美国(东道国)雇主应向其福利顾问咨询，以帮助其决定公司有义务提供何种医保计划，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公司有权自行决定。

　　设在不同国家并在不同国家注册成立的子公司往往有各自单独和独特的养老计划。因为这是一项由各种复杂条款所管理的关键福利(这一领域中的条款可能比任何其他领域都复杂)，公司法律顾问应咨询退休和养老福利专家，以便：第一、确定借调对于被借调员工养老/退休福利计算的影响；第二、制定用于防止与上述影响相关的一切误解和纠纷的借调协议条款。

　　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条款

　　被借调员工不应由于借调受到不公平对待，如缴纳更多税款。但是如果被借调员工在一个税负更高的司法管辖区工作，恰恰会发生上面的情况。如果借调协议不对本国和东道国进行税务均衡处理，员工可能无法接受借调，他们会想“如果赚的钱更少，为什么要去国外工作呢？”在借调期间以及之后，被借调员工可能出乎意料地遇到与税有关的不快。为了管理税务问题，借调协议通常应规定一项税务均衡程序，该程序设计用来保护被借调员工免受(与其在本国工作时在同等收入上经历的税务处理大为不同的)全面税务后果之苦。由于税务均衡程序的复杂性，雇主们通常自付费用聘请有相关资质的税务专家来帮助被借调员工了解税务问题并准备纳税申报材料。

　　如果适用，借调协议应包括一项规定，为被借调员工报销其将在东道国发生的住房租金及相关费用，通常以具体限制条件为准。此外，还应对迁移费用做出规定，包括本国与东道国两家雇主对被借调员工在借调开始和结束时的安置费的报销范围。

　　对于被借调员工而言，搬家的费用是一项重要支出。如果适用，借调协议应规定具体津贴，以帮助被借调员工租赁或购买他们在东道国布置临时住所合理必需的物品，比如家具和电器。

　　业务开销也是需要考虑到的条款，借调协议应包括一项有关报销被借调员工合理业务开销的规定，该项规定应以公司的费用政策和程序为准。

　　借调当事三方都应对由雇主承担费用，被借调员工回本国探亲的次数设定一个预期。比如，本国雇主可能同意向员工报销下面一些费用：第一、员工在借调开始及结束时的往返机票；第二、借调期间被借调员工及具体指定的被借调员工家庭成员回本国探亲的往返机票，数量由各方协商一致。

　　借调协议还应说明假期的累积，这是福利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的确，鉴于不同国家在放假习俗上存在很大差异，如果没有直接对假期累积进行说明，可能发生严重误解。一般来说，东道国雇主很可能选择将其在假期累积上的正常做法适用到公司工资名单上任何一个被借调员工。如果仅从法律角度讲，这的确是最好的做法，而且也有助于把安排上的问题以及被借调员工及其东道国同事(后者在假期上享受的灵活性更小)之间的紧张关系减至最小。

　　还应纳入视野的是工作许可证/签证问题，对于借调而言，通常取决于被借调员工的能力，并在东道国雇主和/或本国雇主的协助下取得并维持一切必要的政府性准入文件，比如工作签证。对于被借调员工与取得此类准入文件有关的福利需要支付或报销多少费用，借调协议应设定相关预期。

　　为意外事件做好准备

　　在国际借调中，对商业需要和意外事件进行预测非常必要。

　　在借调开始前，雇主应分析东道国/本国法律对借调期间雇佣关系各个方面的影响。借调结构可能对这种分析产生重大影响(比如，如果被借调员工成为东道国雇主的雇员)。不论如何，在对借调雇佣条款与条件进行重大变更前，最好由雇主的法务部门审阅这些变更。

　　根据对商业需要和意外事件的预测，允许各方在借调预定结束之日前终止借调也同样重要。相应地，借调协议应说明借调协议任何一方希望终止借调时的通知要求。由于发生比预计时间提前的借调终止时会对各方造成干扰，而且由于各国之间存在不同的通知要求和惯例，因此这一点可能变得很重要。

　　借调协议还应说明被借调员工是否将与本国雇主恢复其在借调前存在的任何雇佣协议或安排以及相关条件。比如，借调协议可以明确说明：在借调因任何原因终止时，被借调员工将以其在借调前与本国雇主签订的条款与条件与其本国雇主恢复雇佣关系——这种安排可以促进由借调至原雇佣条款的平稳转型。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除了借调协议，可能还有必要让被借调员工与东道国雇主签订一份雇佣协议，以便：第一、详细规定被借调员工与东道国雇主之间的业绩预期；第二、说明东道国雇主特有的问题。但是，与东道国雇主签订雇佣协议是不是明智的选择，又或者是否有必要签订这样的雇佣协议，答案随着情况不同往往不同，在这一点上，应于提供借调前咨询劳工法顾问。

　　有了适当的计划和文件准备，借调可以成为一项增进员工职业发展，让全球性公司在最需要人才的地方高效部署员工的共赢安排。

　　借调协议同时作为一种计划工具以及有约束力的合同，能够设定适当的预期，防止误解，而且一般来讲可以保证借调的成功开展。花时间准备一份完善的借调协议绝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