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安全的蔬菜样本

　　编者按：

　　由染色馒头而起的食品安全风暴，刮到了申城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一种食品都被人们以更高的标准再次加以审视。

　　在此背景下，食品行业的国企被社会公众寄予厚望。对国企而言，这不仅关系其可持续发展和品牌形象，更重要的是承担起社会责任。

　　本刊编辑部本期就备受市民关注的蔬菜安全问题，派出记者分赴批发市场、蔬菜基地、商业流通企业进行实地调研，希望能从生产、流通等每个环节拷问食品安全，也期望更多的国有企业在保障食品安全方面彰显企业社会责任。

　　蔬菜安全：不只是检测

　　农产品的质量安全是一个全过程的安全控制，从种植养殖、生产加工到仓储、配送，任何一个环节失控都会影响农产品的质量

　　文‖上海国资记者 刘昌荣

　　生鲜果蔬食品安全在民众心中有着特殊的分量。从毒豇豆、毒豆芽，到“膨大西瓜”、“避孕黄瓜”，每一次风吹草动都牵动着公众之心。

　　上海是全国蔬菜安全监控最严格的城市，多年来未发生过重大蔬菜食品安全事故。在整个生产经营过程中，可以说，上海国资旗下的相关企业为“安全”把关，倾注了全副心血。但多家农产品企业仍不约而同地表示，提高食品安全，增加检测力度只是其中一环，更重要的是构建一个健康、完整的流通体系。

　　江桥：“世博”级检测

　　目前上海日蔬菜消费量在1万吨左右，这其中通过上海国盛集团下属的江桥蔬菜批发市场集散，再流向各级农贸市场和菜场的，占到将近7成，其龙头地位毋庸置疑。

　　江桥蔬菜批发市场董事长王永芳告诉《上海国资》，“江桥在上海蔬菜流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我们能感受到肩上的压力。”

　　目前，江桥采取的是“先检测，后销售”的管理模式。每一辆货车进入市场，必须先出示IC卡登记，卡片上不仅记录了货主信息、原产地，也能显示该货主历次的进场记录。

　　“IC卡信息直接传输到检测中心的监管处，监管处派专门人员到车上随机抽样送检。”王永芳表示，根据国家规定，批发市场原则上只需对“来样检测”，“也就是我可以坐着等客商把样品送上门，但这其中会出现以他人合格品顶包、临时冲洗等违规行为，所以，我们自己提高了安全标准，加强了检测手段。”

　　2009年底，江桥投资600多万元，完成了对检测中心的升级，“从硬件上来说，江桥毫无疑问是全国第一。不少仪器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检测更为准确，效率也更高。”王永芳说。目前，该中心能够对农药残留、瘦肉精、肉类水分、重金属残留等25项指标进行安全检测。

　　5月23日，上海市“加强食品安全工作会议”召开以后，江桥按照国盛集团的要求，再次提升了蔬菜检测力度。6月份起，除了对一车运载多种蔬菜，每品种必检以外，还对装载单品种蔬菜的车辆增加检测样本，由1个上升为2个；同时，针对夏天高温季节蔬菜农残物容易超标的特点，专门列出了一份动态十大商品名单，对这些品种的商品采集3个样本进行检测，重点防范。

　　“可以说，我们目前的检测力度相比世博会期间也毫不逊色。”王永芳说。

　　今年1-5月，江桥日均检测农产品1450份，是2009年同期的3.5倍，而进入6月后，日检测量已达1800个样本。在如此密集的检测力度下，江桥蔬菜的合格率仍在99%以上。

　　“针对检测不合格，复检仍不合格的蔬菜，我们就地销毁，绝不会让其流出江桥。”王永芳随手调出资料室中一份报告加以说明。该资料室能对5年内任意一天的检测记录进行回溯。6月16日河南一个批次的香菜，初检复检发现有机磷和氨基甲酸酯类指标均不合格，当场全部销毁，共1600公斤，批发价高达3万-4万元。

　　龙头控制源头

　　众所周知，蔬菜从田野到城市餐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批发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我认为，出现蔬菜安全问题，主要原因是国家大规模退出蔬菜流通领域，由此引发农业生产方式的倒退造成的。”上海流通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汪亮直言不讳地说，“市场化改革后，计划经济时代的国有流通体系崩塌，但是新的流通体系实际上并未建立，我们依然停留在小农经济的生产方式上，千家万户撒不同的农药，怎么控制？”

　　“对于未来流通体系的发展趋势，我认为，一个是组织化集体化的农业合作社，另一个是公益性菜场，两边直接对接，从根本上降低流通中的成本附加，并保证食品安全。”汪亮表示。

　　对于现有的一级批发市场，汪亮则认为，其未来发展方向应该“是一个平台和纽带，在整个农产品流通过程中起到资源配置和组织的功能”。

　　江桥蔬菜批发市场正在进行这样的努力，用王永芳的话来说，就是“建立两道防护墙，探索龙头控制源头”。

　　江桥与全国各地83个蔬菜供应基地签订了食品安全责任书，并要求基地实施第一道检测，合格后装箱。同时，其母公司国盛集团也出资2000万元成立蔬菜保供专项基金，其中一项就是为落后地区的蔬菜基地购置检验检测、生产包装、冷链等设备。

　　在资源配置方面，江桥利用其长期积累的市场蔬菜销售数据，提前预警可能出现的供需不平衡状况。

　　以青菜为例，每年6月至9月是上海气温气候异常的月份，郊区蔬菜生产受气候影响，绿叶菜受损供应不足，导致价格上涨。为此，江桥市场去年在全国建立了12个绿叶菜基地，并从日本引进耐高温的“花皇”菜种，推荐并指导基地种植。从今年5月开始，一直到6月30日，由于受干旱影响，市场绿叶菜出现供需紧张态势。北京大兴、福建闽侯、山东高密等绿叶菜基地适时输血上海，每天配送给江桥260吨青菜，有效地缓解了供需矛盾，平抑了市场价格。

　　除了批发市场，各家蔬菜流通企业也对生产源头日益重视。

　　光明集团下属上海都市生活企业发展有限公司主要业务是商超领域的生鲜流通，旗下“都市菜园”品牌在上海商超蔬菜流通行业中名列前茅。而其最大的竞争力，就来自光明集团旗下强大的蔬菜生产基地。

　　“我们作为龙头去拓展市场，然后带动整个产业链的企业，反过来，我们也能够从源头开始，按照国家的标准去严格要求各家企业。”都市生活总经理杨学军告诉《上海国资》，目前与都市菜园的星辉蔬菜等生产基地全部按照订单式管理，并且采取雇佣工人劳作，统一发放农药、肥料等方式，从源头上控制蔬菜食品安全。

　　最后一公里最难

　　资料显示，上海目前有超过6成的蔬菜通过传统的农贸市场或标准化菜场进入市民菜篮子，各级农贸市场多达992家。在蔬菜流通的最后这一环上，质量控制显得更为复杂。

　　早在2005年，上海部分标准化菜场便引入了“果蔬农药残留检测室”，但时至今日却大多不见踪影。

　　据媒体报道，徽宁路、国定路、塘桥等菜场原先配备的检测室，有些被弃之一边，有些被办公场所合并，有些则完全没有了影踪。虽然大多数蔬菜都来自正规的渠道，质量有一定保证，但难免存在漏网之鱼。

　　“有的菜场进货的确不是通过批发市场，而是直接从蔬菜产地进货。这样虽然菜价降低了，但是安全隐患很大。所以，我们经常组织人员对各个菜场进行抽样检测。”上海市商委下属的副食品管理办公室主任吴星宝表示。

　　都市菜园的主业在商超领域，目前已经覆盖了世纪联华、农工商等300多个终端。都市生活副总经理高忠民告诉《上海国资》，为了保证食品安全，企业在效益上受到不小影响，“我们送往超市的蔬菜，由于保质期限的原因，有10%-30%会被退回，这对企业成本是个不小的压力”。

　　一位蔬菜流通业人士则表示，能够将到期蔬菜退回企业已属不易，“超市对蔬菜进行包装翻新并不是新闻。再加上有的超市，为了以低价菜吸引顾客，会直接找到农业合作社进行采购，这种‘农超对接’的模式在质量检测方面就可能存在漏洞”。

　　由此，一些企业正在探索新模式，突破这“最后一公里”。

　　上海菜管家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下简称“菜管家”)便是其中之一。公司通过整合上游农产品资源，通过“菜管家”网站进行销售，直接送到买家手中。农产品从引进、入库，到分拣，其物流全程都由菜管家完全控制，以确保食品质量安全。

　　菜管家负责人于田告诉《上海国资》，他们公司的定位有“三个半”，前三个很明确，分别是农产品在线订购服务商、会员包月服务商以及单位福利团购服务商，“最后半个，其实是很无奈的，就是冷链物流提供商”。

　　农产品的质量安全是一个全过程的安全控制，从种植养殖、生产加工到仓储、配送，任何一个环节失控都会影响农产品的质量，而运输过程的控制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冷链物流，最关键的是“链”，“果蔬和肉禽蛋等生鲜食品，在冷库做完预冷处理后，到进入居民的冰箱，只要在运输过程中某一个环节是常温的，由于微生物滋生等原因而导致的品质变化就很可能已经发生了”。

　　与国外先进国家相比，上海乃至全国城市的市内冷链物流产业还很不完善。美国鸡蛋的冷链物流率是100%，其他生鲜食品也在80%以上，而在国内，这个数字可能还不到5%。

　　于田表示，菜管家为了保证生鲜食品的品质，从一开始就应用全程冷链物流，但实际情况是，上海没有一家物流公司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要求到门的冷链物流，如果没人接收、或者货主因质量问题拒收怎么办？而且，由于农产品形态过于多样，标准各不相同，物流难度实在太大”。据于田介绍，他们曾经找过多家合作伙伴，都无法满足标准要求，最后只能自起炉灶，购置了十几辆冷链物流车自己进行配送。

　　该项目发展一年多来，菜管家已经在青浦建立了5000平方米、拥有世界领先质检设备和仓储系统的冷库，冷藏车也已有了30多辆。从今年7月开始，公司将实现所有商品的采购、仓储、配送全程冷链，这在上海是第一家。

　　但随之而来的是居高不下的成本，“打个比方，即便用户现在只订购了一份10元钱的蔬菜，如果全程冷链送到他家，所付出的仓储和物流成本要达50多元，所以，我们目前并不盈利”。于田表示。

　　新兴行业缺乏成型配套体系是菜管家面临的最大问题，但于田对此充满信心，“预计到2013年，就可以进入盈利通道。我们现在是为这个行业摸索一个规范，以便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行业。”

　　都市菜园样本：

　　全产业链安全保障

　　在3.5万亩土地上，整合优质农业资源，把原先分散的各个环节串珠成链，打造出全产业链的蔬菜基地

　　文‖上海国资见习记者 刘晓翠

　　上海市奉贤区，在靠近杭州湾的3.5万亩土地上，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已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市场化、集约化、拥有全产业链的蔬菜基地。

　　这块试验田不仅包括种植基地，还有育苗基地、有机肥料厂、检测中心、配送中心和市场营销公司等，这些都隶属于光明食品集团旗下的上海五四有限公司。

　　实际上，在其背后推动运作的就是上海都市生活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旗下的都市菜园。作为蔬菜营销业务的整合者，都市菜园联合同属于五四公司的上海星辉蔬菜有限公司、上海星辉种苗有限公司、上海环保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等优质农业资源，把原先分散的各个环节“串珠成链”，打造出蔬菜全产业链的样本。

　　在这条产业链上，无论是播种育苗、公司化种植还是现代化配送，都能让人看到资源的最优配置，各环节的合理衔接，让农业看上去更像是工业。

　　而之所以打造全产业链，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食品安全。“食品安全关乎国计民生，如果不是全产业链，最后到消费者手中的产品迟早是要出问题的。”上海都市生活总经理杨学军对《上海国资》说。

　　围绕食品安全，这条产业链是如何运作的？

　　第一环节：从育种到出苗

　　都市菜园的销售端是上海各大卖场和超市，世纪联华、联华、农工商、乐购和家得利等都是都市菜园的大客户。在发展多年之后，稳定的订单量增长保证了都市菜园的生产销售量，现在每年约有10万吨左右，三年后这个数字将达到50万吨，占上海本地蔬菜供应量的六分之一。

　　以单定产，就从蔬菜种植环节开始。播种育苗，由星辉种苗公司负责运作。位于奉贤基地的这间占地三公顷的厂房，是上海市最大的工厂化育苗基地，采用机器化播种，穴盘培育。所用培养基质都是从欧洲进口的，以草炭土为主要原料，配上珍珠岩、湿润剂以及有机肥。

　　“我们的蔬菜不采用直播的方式，因为直播有一个缺陷，就是抗病毒、抗虫害的能力比较差，而且出苗率低。”上海都市生活副总经理高忠民表示。相比传统的直播，穴盘育苗的出苗率能达到80%以上。

　　两天之后，在催芽室长出小芽的穴盘会被转移到苗床间，同一批种子在这里会有一张“身份证”，其“身份证号”由客户名的缩写、播种时间、种子批次构成，这份标识会一直传递到终端，如果出现问题，可以追溯到源头。

　　“做到信息可以追溯是非常重要的，各种非法行为就不会那么猖狂。同时，能促使企业更加注重品牌建设，让整个产业良性循环。”杨学军说。

　　30天之后，菜苗“走”出苗床，移种到大田，基本上都能成活，而且比一般的直播更能对抗病毒虫害。

　　第二环节：种植

　　在蔬菜生产基地，实行公司化种植模式。3.5万亩土地被分成若干块，每一块有一个责任人，都是星辉蔬菜有限公司的员工。由他们掌握生产管理进度，按统一标准施用有机肥，严格控制农药，并定期汇报田间情况，填写田间档案。而在一线种植蔬菜的则是外来务工者，他们按规范进行田间操作，每月根据产量领取工资，成了“农业工人”。

　　更为重要的是，生产基地设有设备先进的检测中心。蔬菜出厂前，检测中心会通过抽样方式，根据田块大小抽取1-3个样本进行检测，同一块田作为一批，确保检测的准确性，杜绝任何“问题”蔬菜流入市场。

　　此外，检测中心还承担部分外来菜的安全检测任务。“有时候配送站的供应量不足，会从其他批发市场采购，其中有的可能就是农民自己种的，更需要严格检测把关。一旦检测发现问题立即通知配送中心，作销毁处理，绝不外流，并对上一家供应商进行追溯。”检测中心的负责人告诉《上海国资》。

　　第三环节：运输配送

　　都市菜园在上海江桥地区有一个占地6000平方米的配送中心，蔬菜在这里进行包装和分装，然后运往市区的300多家大卖场和超市。“蔬菜运输过程中不大会出现问题，高温天气会增加冰块降温以及启用冷链车辆来应对。”杨学军说，“为保证蔬菜新鲜，运输时间必须压缩在18小时之内。”

　　瓶颈待破

　　都市菜园种植基地供应的蔬菜量，目前占上海本地蔬菜供应量的4%左右。尽管全产业链可以保证基地出去的菜不存在安全问题，但对整个行业来说，推广环境并不成熟。

　　就全产业链而言，基地建设、物流集成配送和销售三个环节，普遍存在投入与产出不均衡的状况。基地建设和物流集成，投入高、周期长，刚性费用逐年上升，但回报非常低，很难马上看到成效。政府前几年已经在基地建设上投入了大量资金和资源，而在物流配送集成环节，因处于农业和商业之间，没有很明确的整体投入规划。

　　“这是整个行业的问题，不是一家公司能解决的。”杨学军表示。

　　高忠民告诉《上海国资》，目前公司蔬菜业务的销售净利率仅为2.6%，农产品销量要占公司所有业务总销量的80%，“交通运输费贵，价格波动大，而蔬菜生产绝对价值低，造成我们整体盈利水平不高”。

　　在这种大环境下，作为国有企业的都市菜园更多地承担起了社会责任，同时，作为市场化主体，都市菜园也在调整策略，开拓副业和食堂餐饮方面的业务。“如果食堂的销量能够达到预期目标，我们的销售净利率有望提升到5%。”高忠民表示。

　　农产品流通的日本模式

　　日本通过立法，明确将食品和农产品流通安全纳入政府公共管理的职能

　　文‖上海流通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 汪亮

　　日本是一个“二战”以后迅速发展起来的新兴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其流通科学化、精细化现已成为全球第一。借鉴日本的经验，特别是其引以自豪的农产品流通模式，在我国有着较强的可操作性。

　　强调立法，实行产业法治化

　　日本流通科学化起步于公元1868年的明治维新时期，当时通过打开国门向西方学习，不仅使流通成为产业链的组织者，更使国家竞争力得到了迅速提升，这中间最重要的就是强调流通立法。目前日本在流通领域的法律多达二十几部，其中《中央市场法》就建于上个世纪20年代初。“二战”以后，按照西方模式，结合日本的特点，更是强化了流通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使产业发展纳入法治化的轨道。

　　1950年《中央市场法》经过修订，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充分反映出政府对市场的主导力和控制力，明确将食品和农产品流通安全纳入政府公共管理的职能。进而规定中央农林省负责举办并管理中央市场(一级集散中心)，二级市场由县农林部门负责举办和管理。中央政府通产省及地方通产行政管理部门则负责管理食品与农产品的零售环节，并制定相应的管理法规，依法行政管理。通过立法，不仅规范了市场的行为，还规范了政府各部门的行政行为，避免了由于政府部门的职能交叉而可能造成的管理真空。

　　体制设计对接现代产业链

　　根据修订后的《中央市场法》相关规定，日本农林部门利用市场这个平台，发挥对农业生产的组织和调控作用；进而通过市场的交易功能，充分发挥“上连生产、下接消费”产业链的组织功能。可见，流通在日本是无处不在的，不仅仅是通产省的分内事，而是渗透在国民经济各部门之间的“血脉”和经络。

　　自此半个多世纪来，日本农产品的流通越来越精细化了。通过大型集散中心(一级市场)以定单为纽带的标准化生产，日本农村的农协生产组织纷纷以村为单位建立起来，将分散的农户组织化，形成了一村一品的标准化、规模化和集中化的生产，使农业生产的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规范化的生产，不仅确保了农产品的质量安全，更是依托城市庞大的消费需求所形成的产业链，促进了整个农业向产业化方向发展。

　　发挥政府主导作用

　　日本政府是市场的兴办主体和管理主体。市场由政府来建设，土地、建筑、装备是政府管理的公共资产，为政府所有。政府通过购买社会服务，以招标的形式，引进富有经验的、有实力的相关企业来经营管理。经营收入实行收支分开的两条线管理，以此确保市场的公共性和公益性的性质。

　　在市场内，对农产品的安全检测是政府公共管理的主要抓手。每天清晨从各生产基地运来的农产品，都要在市场入口处接受驻场检测所的抽样检验。检验分快速检验和常规检验两种。快速检验一般在10-20分钟后就能知晓检测结果。肉类、活禽等则需要进行常规检测，一般需要两天时间。检测是为了有效落实对问题商品实行召回和追索的制度。考虑到日常的检测需要投入相应的公共管理成本，以及维护检测结果的公开性和公正性，这一环节必须由政府来承担、并由政府驻场人员完成。除此之外，市场秩序的维护、卫生环境的维护、农产品的拍卖、价格的信息发布、生产基地的物色与拓展、驻场批发商的招商、交易的统一结算，则是由政府让渡管理权，交由中标的管理公司来进行。这种管理模式确实充分体现了政府保障市民消费安全的公共管理职能。

　　农产品批发实行品牌化经营

　　在日本，无论是中央市场还是地方两级市场，常年入驻的批发交易主体不是个体农民，也不是城市个体商贩，而是拥有批发品牌的中小批发企业。它们在场内拥有固定的仓库、初级加工车间和分装车间，并有常年固定的分销网络，以及分销商协议。批发交易是驻场批发商与定单生产基地的农协之间的交易，下游分销也是通过常年固定的零售渠道分销，而不是个体商贩驻场与上下游不知名的各自分散的对手进行交易。

　　批发商对交易后的农产品进行清洗、切割、剥叶、分类、冷冻、包装等初加工程序后放入批发周转箱，封上带有商品各种信息的条形码，并贴上自身的批发品牌，再委托第三方的城市物流将商品输往不同的分销点，以承担商业信誉；同时，也便于问题商品的追索。这种管理模式确实能够有效保障农产品的消费安全。

　　市场功能促进现代零售终端发展

　　在日本，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都没有农贸批零集市，在产业形态上只有作为中央市场的大型农产品交易集散基地和作为省一级市场的中型农产品交易集散基地，且规划数量有着严格的规定，以规制政府布局市场的公共征地行为。同时，其零售环节也没有菜市场，而是依托发达的连锁商业超市网点，包括连锁超市和连锁大卖场，由此完全改变了日本国民的生活方式。

　　在日本，法律严格规定零售商店不能出售活禽和活鱼。所有的活禽和活鲜必须通过农产品交易集散基地的政府安全检测，并由批发商屠宰加工、并经包装后，进入连锁商业渠道。处理下来的废弃物，则由环保企业当天运走，加工成颗粒肥料或饲料，从而形成了有序的产业链。至于肉类交易，一概由政府主办的屠宰加工场提供货源，而养殖基地也同样由屠宰场以定单模式让农协组织养殖户确定，并按标准养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渠道可以进入市场。严密的市场体系杜绝了不法生产者和不法经营者的任何不法行为。

　　用市场发现价格

　　特大型的农产品交易集散中心应该具备农产品价格的发现和发布功能。日本中央市场(大型农产品交易集散中心)的价格发现，是通过组织基地当天送来的定单农产品逐一向驻场批发企业进行拍卖交易而完成的。批发商以拍卖成交价为进货价，参照国家规定的批发加价指导比例，确定批发价。拍卖交易完成后，中央市场一小时内就能迅速通过媒体和设在市场内的电子广告屏，及时发布当天的进货指导价和批发指导价。从而在生产者、农协组织、批发商和零售商之间及时沟通生产、供给与需求等信息，并对次日价格有所参考和指导。这种机制发挥了市场对资源的配置作用，使消费者能够明明白白地消费，生产者根据市场需求清清楚楚地生产，高效地调节了供需关系。在日本，市场并不只是提供交易的场所，关键是在组织交易的平台上，集成并发挥了市场的所有功能。

　　由上综述，日本农产品的流通构筑起了严密规范的网络，日本国内对这一流通模式充满着自信，新兴的发展中国家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研究。然而，近年来日本政府迫于财政紧缩的压力，也正在研究并试图探索市场的主体，由政府与社会合资共同来兴办的课题。然而受现行法律的限制，以及市民关于食品安全的呼声，若真执行起来，恐怕要走很长的路。

　　责任编辑：武孝武